卑鄙的异乡人 (第3/3页)

得很，周围清一色都是洗脚店洗头店洗耳店，每个店门口都有条或红或绿的彩灯，带着女性名字的招牌，和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，或站或坐，或笑或招，活色生香。

    李耳下意识有些紧张，小声问了句这是哪里？潘志虎没听见，搂着他熟门熟路的走进一家招牌叫蔷薇洗头的店子。

    李耳四下一看，之前的工友们都散开走完了，各自去找各自的快活了。他有些茫然，愣在原地，潘志虎迅速撇下他，跟着一个穿豹纹短裙、黑色长靴，留着卷发的女人上楼了。

    “志虎哥……”李耳想开口叫他，腰却被谁摸了一把，吓得李耳转头，正对上一个短头发女孩的眼睛。她身上有股花香，穿的很少，基本盖住了重要部位，剩下的李耳不敢乱瞟了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第一次来呀？”短发女孩的嘴唇亮晶晶的，一张一合，吐气都是香的。

    李耳却慌了神。他没来过这种地方，以前看的书里也没讲过，他却隐约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，李耳面对陌生的环境、陌生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，他支支吾吾，甩开女孩的手，向店外走去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……我不洗头！”

    “欸……”

    短发女孩被他甩开，又被这莫名其妙，青涩的话逗笑，几个女孩拥上来，李耳能听见她们在后面一言一句地讨论着。

    “看来是第一次的哦，是志虎哥带来的吧？”

    “可惜长得这么俊，像个女娃子一样，比灵灵姐你还好看哩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说，他刚刚那副我要吃了他的样子，还蛮让人心水的嘞。”

    不同的方言却奇妙的凑在一起攀聊，李耳左一句右一句的听着，耳尖红通通的，闷着脑袋快步走出这家洗头店。一路上他头也不回眼也不抬，生怕稍不注意和那些女孩对上眼，就会被拽进去做个什么采耳踩背的服务。

    他并不是觉得这种事情脏、丢脸、令人看不上。大家都是靠本事出来吃饭的，他是靠体力，人家也是靠体力，没有半分不值当的地方，况且这些女孩都很会说话，一个个还香香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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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体的怪样，空瘪的荷包，实在没有一个地方值得一个好女孩卖力讨好，或委身于自己。

    他曾想过，反正自己一辈子都在赚钱，干脆也不搞对象，不祸害人了。

    李耳一路暴走到巷口，还没出去，前面是一条黑深的巷子。潘志虎不在，他不认识路，前头黑压压一片，只有些月光从云里露出来引路，像是走了错道一般。

    李耳停在巷口一个拐角处，身后是花花绿绿的灯，和一些嘈杂的声音，而他这片就完全黑乎乎的，门前冷清。

    要不就在这儿等志虎哥出来吧？路好像只有这一条，肯定得是必经的，正好也能醒醒酒，散散味。

    李耳蹲下身去，蹲了一会儿又贴着墙站了起来，他安静的靠在一盏微弱的路灯旁，数路灯下飞舞的虫蚊。喧闹声好像止步于此，只一些吆喝混杂笑声嗡嗡传进耳朵。

    李朵朵现在在干嘛？可能已经睡了，也可能在被窝里看小人书。

    他又抬高点头，去看夜里的星星，镇里的星星没有乡下的亮，也没有乡下的多，看上去像是被人无意中点上去的，不像乡下，一条线连成片，月亮离得很远的时候，靠星星也能找到回家的路。

    上次带李朵朵去看星星，她都能指出一些星座了，好厉害。李耳想到，跟着回忆去找天上的星座。

    靠想着这些，李耳慢慢走神，这是他无聊时唯一可做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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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一个低沉的男声传进耳朵，李耳没管，继续看星星。

    潘志虎的声音可没这么好听，也决计不可能会发出这种儒雅的询问声。不是潘志虎来，他就不想管，就算旁边倒了个人，他也只想快点走开。

    闲事不管，清闲乐在。

    那个儒雅的见李耳不理他，也没有转身离开，声音里透出几分笑意，继续说：“这种地方还有兔子……？果然天高皇帝远，乡下比城里开明多了啊。”

    兔子？

    李耳低头，没看见兔子，只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鞋，皮鞋向前走了一步，停在李耳面前。

    皮鞋在走近后愣了一下，说话了：“……原来是你啊。”

    原来是谁？

    李耳不认识这个声音，他疑惑地抬头，透过碎碎的刘海看向对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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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眼前的男人比他高出许多，身材也壮不少，身姿高挑，宽肩窄腰，穿了件看起来就很贵的白色翻领衬衣，打着松松垮垮的领带，小臂处搭了件薄西装外套，裤子版型也好，衬得他腿修长。

    他的脸最好看，鼻梁高挺，嘴唇薄薄的，一挑眉，让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那双像狐狸一般的眼睛上，吊儿郎当，但细看下又没有在笑，不像是好惹的货。

    他没有口音，标准好听的普通话。

    最近镇上的外地人还真多。李耳想。男人又接着问他：“你是学生吗？”

    李耳看了看自己身后，确定了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，于是摇了摇头。他连初中都没毕业，怎么可能是大学生。

    “不是？那你等在这里，是出来上工的？”

    这次李耳点了点头，他确实是从村里出来，到镇里上工的。

    陈自织对眼前这个闷闷木木、但脸却生得好看的小青年陡生出些许好奇。联想到他今天白日的所作所为，这股好奇又多了些。

    刚刚看他从那条街里出来，站在巷口不走，反而又望天又望地的，像个揽客的又像个等人的，得了他的肯定，于是又问：“你在等人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李耳自知老是点头摇头，又不说话，太不礼貌了，于是指了指后面那条街。他有点烦了，这个外地人像个查户口的，像是和他很熟一样，“等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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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俩人两个频道各自开，互相说的话都对不上账，却又能莫名其妙讲到一堆。

    种钟迹象连在一起，陈自织半笃定了眼前这个有些木楞的家伙，应该是个新手兔子，揽不到客人才一个人蹲在这里，想近水楼台打个头阵。

    不过这么闷闷傻傻的，看见客人来了又不说话又不动手，能招到什么客人？

    而李耳也半笃定，这人是个寻花问柳的嫖客，要不就是个和自己一样找不着道的外地人。

    不过这么关心自己私事的，难道是想骗他？还是把自己当成了……

    两边都在想着不同的事，陈自织不清楚市价如何，眨眨眼，问最后一个问题：“既然这样。6000一个晚上？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6000？一个晚上？做什么？

    李耳被突来的巨额数字震碎一地，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太少了吗？”陈自织看着李耳一脸茫然震惊加持续木楞，好脾气的依然保持着笑容，继续加价，语气仿佛在超市买包瓜子般讨价还价，“我也觉得有点……那8000，可以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