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卅四回 宵小狂苏氏严B供 寇仇绝越王负愆尤 (第4/5页)

来，恰好做株长花，还能用个一年半载再死。」潜渊头发散落满面惊恐，哀声求道：「爷，潜渊只是耍他一道，不曾想弄得如此，爷饶命……」雷淼「哼」了一声，丢开潜渊，又见他爬来伏在腿边求情。潜渊可怜兮兮落着眼泪，连雷淼也不得不心软，刚坐回椅上，却见潜渊神情突变，迅速抓起地上发簪，狠地扎穿雷淼脚跟！

    雷淼吃痛踢开了人，弯腰看向伤处，不料潜渊趁他不备，忽地发难扑来，抽出雷淼腰间匕首，死死抱紧雷淼双腿，任他锤打後背，咬牙忍住痛挥刀，猛地割断他双足脚跟筋rou！罢了赶忙退後，跌坐在地，雷淼怒发冲冠要上来掐死潜渊，孰料一抬步就撕裂伤口，登时摔倒在地，痛昏过去！

    潜渊不慌不忙站起身来，缓过气息，冷笑一声丢下匕首，掩门走出庭院，寻个水池洗净双手，就见雷锦茫茫然寻来，扬声问道：「潜渊，方才甚麽声音？是阿爹叫唤麽？」潜渊眼珠一转，淡然答道：「是，爷本要唤你过来，说越王也恐怕不会善罢甘休，早晚寻到此处，教你我趁夜色先走，他明早再跟来。」雷锦本就惊慌，此时顾不得多想便信了，摸了摸怀里金银，也是不少，便拉着潜渊出门上车。雷锦驾马车刚遁入松林，就听得人马声由远而近，连忙牵缰停住，却又不敢往回走去，只匿在暗处张望。

    宅院之中，雷淼昏倒片刻即醒，勉力爬到门边，一开门，外面火光点点，数十侍卫持火把立在庭中，越王背光而行走到门外，不见其神色，惟是满身寒意逼人。雷淼扶着门框撑起身来，摇头苦笑，颓然唤了声「越王爷」。越王心念久宣，眼见仇人在此，霎然将对香娘许诺抛诸脑後，手起刀落，「呲啦」砍下雷淼头颅！

    雷淼只来得及喊出半声，已人头落地。林中两人遥遥听得惨叫戛然而止，心下了然，雷锦吓得摔下马车，喃喃唤道：「阿爹、阿爹……」潜渊已走下车来，痴痴看向宅院方向，浑身猛颤，忽地放声狂笑，雷锦见状忙捂住他嘴，死命往马车上拖，喝道：「你疯了？别作声！」潜渊奋力推开雷锦，依旧仰天大笑，雷锦只当他吓得神智失常，又听马蹄声朝这边来，也顾不得潜渊死活，自个儿上车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潜渊疯癫狂笑，直至越王策马循声追来，一把长刀横到喉前，才停住了声，望向刀上鲜血，伸指抚去，又放到嘴里尝尝味道，抬眸问策马人道：「雷淼……死了麽？」

    越王望他绝世容颜，知此人就是余潜渊，微微颔首，却见潜渊双手扶着刀背，仰首将喉咙迎上刀尖，凄然一笑道：「他终於死了、他终於死了！」说罢又是一阵发狂大笑，却又落下泪来，释然长叹，闭目受诛。越王忽尔顿悟，问道：「是你？」潜渊收住哭笑，泰然看着越王不答。越王联想一切一切，顿时恍然，道：「你教优昙去找久宣，知道久宣心软，不会坐视不管……」

    思来骇人，竟是余潜渊利用了丹景楼、华英馆诸人，只为最终借越王之力，弄死雷淼，彻底毁掉华英馆。原来真是潜渊故意放走优昙，以挑起苏三娘与雷淼互斗，再挑唆雷淼设宴，以久宣为饵，诱得越王出马。由始至终，竟不过是一人所设之局，此人仇恨之深，实是可怖。越王侧目而视，摇首道：「丹桂，你下得好大一盘棋。」

    潜渊忽地定住，轻声问道：「棋……小旋怎麽样了？」

    要知潜渊受困雷淼身边十年有余，受尽折磨，早知他脾性作风，昨夜熊罴宴上，悄悄藏下一枚熊睾，以免雷淼要割久宣血rou报复，果真派上用场。只是为了瞒天过海，在久宣腿上那刀，仍是割得深些，好骗过场上众人。越王暗觉欷歔，问道：「纵你机关算尽，始终为姓雷的搭上性命。一命换一命，岂又值得？」

    潜渊冷眼瞟向刀刃血色，漠然回道：「我害久宣不浅，一颗人头，任王爷取去无尤。但要说值不值得，只有我知，轮不到王爷来评。」

    越王不愿管他是非苦衷，只恨不得也一刀砍死，却还是收了佩刀，冷冷说道：「本王答应久宣，不会杀你。余潜渊，好自为之罢。」

    然越王不知还有个雷锦逃亡在外，只听林中还有车马之声，打发人搜寻一番，不见其踪，便折返回城。香娘本就担心越王会痛下杀手，见侍卫将雷淼头颅送来，仍是吃了一惊。檀风看她愁眉不展，问要如何处置，香娘哼笑了声道：「本还有话问他，奈何死人不开口。罢了，埋了也嫌脏了土，拿到楼外烧去。」

    许是越王自知食言，除了那颗人头，还将雷淼别墅里搜得几匣银票、地契、房契、身契，一并送到丹景楼来。香娘稍作清点，已按捺不住面上笑意，须知此中之物在手，几乎整条帘儿衚衕都在香娘掌控，从此京中，何愁不能呼风唤雨？只是看着看着，忽转黯然，檀风见状柔声问道：「香娘，怎伤神起来？」香娘低叹，倏又自觉可笑，垂眸嗤笑道：「丹景楼初开张时，我与折衣顽笑，说女人管个相公堂子，也不知能开多久。折衣与我说：小妹，应知天底之下，就数男人最欠管教。一家怎够？最好是、将京师倌楼全给你管，从此天下太平。我还嗔他乱讲，孰曾料到、竟还真有今日。」提及苏折衣，檀风不禁问道：「雷淼那时，究竟与你说了甚麽？」香娘色转阴沉，不予作答，只道：「咱且拭目以待。」

    不久便见天明，香娘彻夜未眠，又往帘儿衚衕去了。此行只带了檀风与双子去，不知如何处置华英馆诸人，直至深夜方回，困乏至极，文染竟已在欣馆等了整日。檀风候在门外，隐约听他提起金盟大侠于盟，又说华英馆某某，不过一炷香时分，便被香娘遣回西楼。

    说回越王爷处，後知後觉，才晓得雷淼之子逃亡在外，再托五城兵马司城里城外搜捕，已遍寻不见，亦不再见余潜渊踪影，遂作罢。然雷淼始终是民，王孙杀人，免不了招朝臣状告，加之初二那日越王入宫，曾与孙太后有过争执，故此宫里宫外皆有非议。越王满心只顾府上两个伤患，由得朝廷议论，不管不顾，眼见就要有人给他列罪，终还是卫王看不下去，进宫觐见天子。幼帝与两位皇叔甚是亲近，听言便随koujiao代身边太监王晨，要帮越王化解此事。

    不知看官可还记得，此王晨者，正是当年子素入丹景楼时、那宣旨太监。此人早在先帝在世已事东宫，幼帝继位，便将东厂交到他手里。卫王为兄长忧谗畏讥，不得已只好与东厂合力，短短几日之内，为雷淼父子罗织罪名，又有香娘相助，寻得不少「罪证」，欲以「为民除害」为由给越王开脱。

    越王此厢，心知或大或小总归难逃一罚，见久宣复原不少，紫云瘀伤亦散，便想着他俩先各自回去，免受牵连。久宣连日卧病在床，寝食不安，消瘦不少，越王左右不见紫云，便拥着久宣坐於床前，与他说明形势，久宣叹道：「我在金徽阁时，还想无论怎般吃亏，也算是一人做事一人当，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