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 那条重金求子广告（梦中的少女，真的是少女吗?） (第2/2页)

想要推开这个女人，却没想到真的就推开了。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被他推得往后一倒，直接从看台上摔了下去。卢叶想去拉她，却连她的指尖也没碰到。几秒之后，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卢叶吼着，猛得从桌上抬起了头，一头的冷汗。旁边的小黄毛被他吼得下了一跳，手一抖被对面打成了筛子，怒气冲冲地摘下耳机要找事，却对上了卢叶那双阴沉的眼睛。

    毕竟是因为打架斗殴进去的人，小黄毛被他看得一抖，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脏话，又重新戴上了耳机。

    卢叶的头疼得厉害，喉咙里似乎还存留着黏腻感。网吧里有人在抽烟，而他其实并不喜欢烟味，只觉得一阵恶心，匆匆从网吧里出来。

    到了外面一看，艳阳高照，丝毫没有一点下雨的样子，连地面都是干的，看不到积水，只有卢叶身上还带着湿意的衣服，提醒着曾经有过一场暴雨。

    天空瓦蓝瓦蓝的，一片云都没有，太阳刺眼得厉害。卢叶从那昏暗的地方出来，被刺得眯了一下眼，把那令人不适的梦忘了一个七七八八，只有小腹似乎还是隐隐地胀痛。

    他又想起了那个带着笑的女人，他想打那个号码试试。也许是空号、也许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大叔，但这些都不重要，他就是想打个电话。

    这个时代，公用电话亭早就已经被拆除。卢叶找了好久，才在一家破败的小杂货店，找到了一台电话。小杂货店里坐着一个瘪嘴的老太太，半眯着浑浊的眼睛，懒懒地摇着一把破旧的蒲扇。

    “请问，打电话多少钱？”卢叶问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……？”老太太年纪太大，老眼昏花，耳朵也不好。

    “我问，打电话多少钱？”卢叶不得不提高了声音。

    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抬起手，比了一个五。卢叶点头，低头拨着号码。老旧的电话按键油腻腻的，冰冷的机械女音报着数字，一声被拉长的嘟——

    竟然打通了。

    卢叶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声音，只觉得喉咙发干，他该……说些什么？

    “您好？”

    有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，也许是因为电话的质量太差，那声音听起来飘飘的，伴随着电流的杂音。

    卢叶的手一抖，差点失手把听筒摔了，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“您好？”

    更加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，那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温柔，就像是馥郁而又粘稠的蜜糖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好……”艰难地找回声音，这两个简单的词，卢叶说得几乎要舌头打结。

    大概是察觉到了卢叶的紧张，那一头的人轻声地笑了：“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看见了你的……”卢叶犹豫了，他该怎么说？说看见了那条“重金求子”的广告？这无论如何也太没有礼貌、太唐突了。

    那一头轻轻地啊了一声，却像是立刻明白了：“你看见了那条广告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卢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，他对什么重金求子根本不感兴趣，也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。他只是想见一见……

    “那……是真的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似乎有些低落，像是回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。

    这回轮到卢叶惊讶了，他实在不明白，一个那样漂亮、那样有魅力的女人，为什么要搞什么“重金求子”的把戏。也许她是一个骗子？

    “虽然广告挂出去了那么久，但是一直没有人来打电话，也许把我当成骗子了吧。”电话那头像是猜到了卢叶心里所想一般，用自嘲的口吻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卢叶听到那声叹息，只觉得自己好像把事情给弄糟了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你要来试试吗？”

    当通话结束的时候，卢叶已经被哄得答应了见面。电话那头的人只是说了简单的邀请，卢叶连拒绝都说不出口。那声音仿佛带着香气，诱惑着他答应下一件又一件的事情。

    卢叶却不想管那么多，他一无所有，也不觉得事情还能再糟糕到哪去。

    相见的时间定在明天，身上的钱够他在最廉价的旅馆里住上一夜。卢叶冲了个澡，躺在床上，看着布着霉点的天花板。

    旅店的灯光是极其昏暗的黄色，卢叶看着看着，只觉得眼皮发沉。

    他又做梦了。

    梦中的他躺在高高的祭台上，腹部高耸如同怀胎十月的女人。不，不是像……他的手覆在那滚圆如球地方，手掌下，传来了心脏的震动。

    那是新的生命……

    突然，撕裂般的剧痛从身体里传来，他像是一个被劈开的人一样，连惨叫都无法发出。血……浓稠的血腥味蔓延，有什么东西一个接着一个，滚落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那是什么？那些是什么？

    痛到意识模糊的他，睁大了双眼。

    他看不清……他的眼前一片血红。在地上蠕动的是什么？冰冷的、粘稠的、带着血丝的是什么？

   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

    卢叶从床上坐起，剧烈地喘息着。

    放在桌上的闹钟突然滴滴了两声，冰冷的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说道：“现在是——十二点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