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钟之内滚回来见我 (第1/2页)

    白霁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其他小孩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他总会莫名其妙陷入沉睡，在各种奇怪的地方醒过来，有时候是床底，有时候是衣柜，甚至一睁眼是在鸡棚里，成群的小鸡缩在角落，他的面前有一只断气的小鸡仔，身上没长好的鸡毛折了一地，死的凄凄惨惨。

    他的嘴里有股血味儿和鸡毛味儿。

    那会儿正值过年，父亲从外地打工回来，还未来得及辩解什么，就见父亲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甩了他一耳光，嘴里带着咒骂。回过神来，两颗松动的乳牙从嘴里掉了出来。

    随后他就不被允许出门了，不能上学，不能和村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，只能呆在后院里和家畜打交道。mama也不太待见他，听别人说mama在生下他以后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了，靠近一点就会变得声嘶力竭，眼神里夹杂着恐惧和厌恶。

    只有jiejie和奶奶对他好。

    长大点身上开始出现蛇的痕迹之后，白霁开始看着镜子对自己身上出现的鳞片和蛇信子发呆，看久了想哭，一哭鳞片就密密麻麻往外扩散，无比瘆人。

    “奶奶，为什么我和别的小孩不一样，我不是人吗？”八岁的白霁抽着鼻子问正在晾衣服的奶奶。

    关于这个问题唐春红也无法回答，她的父亲也和白霁一样。只不过早早去世，只剩下一两点不清楚真相的流言蜚语。她这一辈人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，她和兄弟姐妹生下来的孩子也都很正常，没想到自己的小孙子一出生后背上就长了骇人的鳞片，让所有亲朋好友避之不及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呢。”唐春红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，笑眯眯道：“你只是生病了，等奶奶给你找到药，喝了就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？”白霁伸出胳膊，看着成堆的鳞片对奶奶的话将信将疑。

    “当然是真的，不过你也要好好控制住自己，乖乖。”

    “嗯！”白霁搓了搓眼角的泪，吸了吸鼻子，像个小大人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反复几次之后白霁掌握了蛇鳞会冒出来的规律，只要情绪波动大了身体就开始出现非人的异状。八岁之前白霁经常哭，八岁之后愈发沉默寡言，头发蓄长了，面无表情站在阴影里像个阴森森的小鬼。

    各种各样的药都喝过了。

    一点用都没有。

    夜深人静，万籁俱寂，白霁常常趁这个时候偷偷翻墙出去。村里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，他可以大摇大摆地从中间穿过去，来到田地旁的小溪，坐下来看挂在天上的大月亮。

    啪嗒啪嗒。

    眼泪砸进小溪里，带着沾血的鳞片顺着溪流漂远了。

    等到家里人发现异样的时候，白霁的双臂和后背早已血rou模糊。还没来得及处理，爸爸出事故离世地消息也传了过来，奶奶陷入巨大的悲痛，mama带着jiejie跑了，一时间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
    “mama。”

    白霁看到mama慌乱的背影滞了滞，没几秒拖着jiejie的手腕跑远了，连个眼神都没有留下。

    不过兴许是良心发现，他的mama一年后带着白霜回来过一次。彼时mama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，和白霁印象里的那个女人简直判若两人。她问白霁是否要跟她离开，白霁回头看了看坐立难安的奶奶，摇了摇头，拒绝了。

    很少见的，白霁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除了厌恶以外的东西，但他实在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，毕竟他几乎从未在这对眸子里接收过别的情感。奶奶说那是mama对你的愧疚，白霁不明白愧疚是什么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安静的家自mama和jiejie走之后少了几分聒噪，多了一点奇奇怪怪的声响。

    白霁板板正正地坐在板凳上，撩了撩额前过长的头发，看着桌面上的手机——jiejie走之前落在家里的。每天晚上它都发出“叮咚叮咚”的声音，总会将人吓一跳。

    几个晚上之后，白霁左思右想，揣上这个小方块来到了小溪，对着屏幕左戳右戳。他从未见过这种手机，只见过摁键手机和座机。

    “嘀嘀嘀——”

    手机传出不同于“叮咚”的声音，乱戳的手指不知道按到了哪里，但好在是将这个铃声止住了。

    “喂？？？！！”

    小小的屏幕里传出来陌生的男声，声音听上去十分沙哑，兴许正在变声期。白霁吓了一跳，差点脱手将手机丢出去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说话？”

    “你、”白霁抿了抿唇，不清楚对面的人是谁，但从昵称来看，兴许是在喊自己的jiejie，止住自己问话的嘴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对面长舒了一口气，像是放心了，声音瞬间变得柔和起来，但还是带了些许的急躁。

    “你这几天突然失联了，我还以你咋了呢，我差点都要报警了，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