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乡先生_第七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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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七章 (第2/3页)

看着前方湿漉漉的泥地,总有些惶恐不安。

    牛车要拐弯的时候,他回头看了一眼,看见李寡妇在院门口站着,手撑着挨墙,见他回头,抬手招了招。

    “娘!”常久仰长脖子,带着哭腔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李寡妇没力气这么喊了,只是一直举着手,跟他招,直到牛车从视野里彻底消失。

    “男子汉,出门挣个钱,有什么好哭的。”牛车往前走了半个时辰,黄富贵终于忍无可忍回头了。

    常久抽着脖子,“我娘还病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有药嘛!”黄富贵说。

    黄富贵家里人丁兴旺,哪个人生个病,出个事,都有人照应,体会不到一个人生病孤苦无依的滋味。

    常久抱着自己的腿,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我这回也是下血本了,”黄富贵说,“我连家里的牛都带出来了,真回不了头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常久抬头。

    “你以后回来,可别说我在哪儿,我不打算再回来了。”黄富贵说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常久问。

    “我回来干什么,”黄富贵气愤地说,“我在家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的,挣的钱全供堂哥堂弟念书了,娶个媳妇都不能顺我自己的心意,我要自己攥着钱,等分家了再回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奶死了才能分家呢。”常久说。

    黄富贵不吭气儿了,奶奶待他是好的,除了媳妇这事办得不顺他心,别的都好,可他实在受够了这样的日子。

    “你真不跟我说你姐在哪儿?”黄富贵问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常久也不能确定,但照李寡妇的意思,可不就是去了县里那个大户人家么。

    “她要过得不好咋办呢?”黄富贵说,“她一个姑娘家,在外头,被欺负了咋办呢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常久把大洋的事咽回去了,“你不也欺负她。”

    黄富贵一听就恼了,“你能不能别再提这茬儿了!”

    “你做都做了!”常久说。

    黄富贵拳头一硬,深吸一口气,缓缓的,吐了出来,“我可算知道你娘是怎么被你气病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被我姐气病的。”常久说,感情好归感情好,谁的错还是得分清楚。

    沙溪学堂的规模越办越大,有几个孩子还考上了大学,愿意来念书的愈发多了,教材却老旧了。

    徐轻尘带了两个壮汉一块儿去县里挑书,书铺老板一听他亲自来了,着急忙慌从麻将桌上下来,扶着帽子,迈着腿,飞快赶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徐先生!”张进进门就喊上了,四处环顾着,找那一抹身影,“徐先生呢?”

    “这儿呢。”里屋传来一声应,一只修长的手轻掀竹帘,露出半张侧脸,徐轻尘偏了下头,“好久不见了,张老板。”

    张进眼睛一亮,折扇往掌心里一拍,忙过去,“真是好久不见!今儿必须跟我去春满楼喝两杯!”

    徐轻尘笑一声:“今天还有事儿要办呢,下次吧。”

    “都要饭点了,什么事儿不能放一放,”张进一掀帘子进了屋,顿时看见里面站着的另外两个男人,“……没事儿,一块儿去!饭总得吃的!”

    盛情难却,徐轻尘便不再推辞,何况张进是他堂姐夫,两家还是世交,碰上了一起吃个饭再正常不过。

    “今天怎么亲自来?”张进探头看他手里的书。

    “马上中考了,给学生找点好题,”徐轻尘翻动手中的书,“村里比不得外面,老师嘛……水平也有限,还是得多费点工夫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,”张进说,“你还不打算回来?你爹那脸可是一天比一天臭啊。”

    “他人都不在县里,你还知道他脸臭?”徐轻尘笑着说,“我在村里安了家呢,村长还送了我良田,我可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张进哭笑不得,“给你良田你也得会种啊!”

    “哎,”徐轻尘说,“你别瞧不起人,下回我来,一定给你带点亲自种的蔬果,我种得可好了。”

    张进只觉得荒唐,“你可别吹了!浇菜会不?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会了,”徐轻尘翻看着书,“我一勺一勺地灌。”

    张进不敢置信,绕着他从这头转到那头,又转回来,苍蝇似的,“轻尘呀,你咋就这样了?你这不是堕落么!”

    “咋就堕落了!”旁边的壮汉不乐意了,“种地怎么叫堕落呢!咋的,城里人不吃饭啊?”

    徐轻尘带来的这两个男人都是一身粗布胡子拉碴,浑身散发着朴实和粗犷完美融合的气质,和徐轻尘很不一样。

    只要不上山下地,徐轻尘从来是一件长衫,平平整整,即便身上这件有些旧了,也不妨碍他那世家子弟的气质。

    “哎,我不是这意思!”张进用扇子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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