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色愈浓【双/贵乱/受受/生子/NTR】_【雾雨剧情章】他待你太坏,我觉得不好/蛋:云钰婚后生活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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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【雾雨剧情章】他待你太坏,我觉得不好/蛋:云钰婚后生活 (第1/1页)

    他的其余一切,还像离别前一样。

    只除了像是抹在宿雨脸上的伤疤,在他那半张脸上像是画了一副油面的画,红肿瘀痕,驳杂不堪。

    徐雾说不出话来。他就只静静地看着对方,好像一切都还是很熟悉,宿雨那令他熟悉的照料着一个人的姿态,熟悉的温柔,熟悉的被暴虐对待之后的无声和顺从。只是这一回,他没有看见那一切是怎样发生的。

    他将手扶在粗糙的监牢栏杆上,栏杆发出很轻微的振荡声,像水波一样不断冲刷上来。宿雨听见这扰人的声响,莫名地抬起头来,徐雾才知道,那种清脆的、令人心悸的声响,并非是只存在于自己心里的声音。

    宿雨抬头只看了一眼,又飞快地垂下了视线。监牢里关着满满的囚犯,多是曾经的贵胄与重臣,如今俱都死气沉沉,而这一个角落,却比他们更寂静。

    关雁河率先开口道:“故人重逢,难道就这样两相无言?”

    宿雨没有抬头,只笑了一笑,那一笑十分勉强。他仍是唯恐其余人听见徐雾的身份,于是压低声音道:“别来无恙……公子。”

    徐雾听见他的声音,心头一静,继而一空。

    “别来无恙。”他说,“先出去,如何?”

    关雁河不得不感叹,徐雾对于宿雨而言,终究与别不同。这些时日无论是他还是柳问,多少都来过许多趟,他对宿雨毫无诚心,姑且可以不论,柳问却是实实地救了宿雨一命,几日里时常来这儿守着,殷殷地想带他走,宿雨对柳问也算是有求必应,信赖万分,然而只要柳问开口说一个“走”字,他偏偏就半步也不动。仿佛天地之间,出了这囚笼,处处是囚笼。

    然而徐雾开口,哪怕是短短的五个字,哪怕他甚至是以一种商量与征求的口吻,宿雨只是呆了一呆,便点头答应了。

    两个人看着他习以为常地收拾了祁连陌的用具和换下来的脏衣物,在盒子里收好,又低声与祁连陌道了别。祁连陌这几日没有再做出那日的暴戾举动,只是心智仿佛退化得厉害,宿雨与他说话时,他便揪着宿雨的衣袖不许他走,宿雨伏下身来,为他理了理耳边的乱发,又轻轻地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徐雾静静地看着这一切,一个字也没有说。

    祁连陌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宿雨的衣袖,宿雨弯唇,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,祁连陌双眸一亮,抬头对宿雨笑得很是欢喜。徐雾忽地背过身来,关雁河便唤来牢头,将牢门打开,接了宿雨出来。

    关雁河对既是堂弟又是少主的徐雾表现出了出奇的考虑与体贴。他一人独自走在前,而阔别已久的两人,就在他身后这狭窄的通道之中,并肩走着。

    大约是在那监牢里待得久了,宿雨的鬓边发缕里缠进了一缕枯草,徐雾一打眼看见,下意识便抬起手,然而顾及什么,又将手收了回去。接着他想开口教宿雨自己取下,可是刚一张唇,不知想起什么,又收了声。最后他还是抬起了手,这抬手却有些不稳、犹疑甚至或许是颤抖,以至指尖刚慢吞吞触到宿雨的发尾,突地便被宿雨下意识地以手背格开了。

    两人足下不由地齐齐停了一停。

    徐雾在监牢昏暗的灯烛照耀下看着宿雨,宿雨现侧对着他的,恰好就是焦痕斑驳的那半张侧脸。沟壑纵横,凹凸不平,黑红掺杂扭曲着铺散开在他雪白的底色上,让人一眼瞥见就下意识地移开视线。徐雾却在这极尽的距离,深深地看着,视线怎么也移不开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如若有形,落在宿雨的脸上,宿雨竟似觉得肌肤上又浮现了受伤初时的灼烫。

    徐雾动了动嘴唇。

    “疼吗?”

    这一声询问实在太轻了,几乎就像是宿雨的错觉。

    即便它不是错觉,他也不知应该怎样回答。疼吗?在当下那一瞬间,他痛得恨不得把灼痛的肌肤从脸上和感官之中剥离下来。然而比起亲族在眼前为人屠戮的痛、被人与非人在大庭广众之下jianian污的痛、沦为军妓的痛、侍奉恩客的痛、为恐惧厌憎的人怀孕产子时的痛,还有中箭时坠落深涧那一刹的痛……这一种痛,似乎他也还忍受得住。

    徐雾如今问他疼不疼,他很心领。毕竟伤后这些时日,徐雾是唯一一个问过这两个字的人。

    可他更想问对方,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,为什么在他承受那些更加剧烈百倍千倍万倍的痛时,徐雾一个字也没有问过?

    宿雨问不出口,就只好算了。

    他们登上马车,徐雾揭下脸上的面具,露出宿雨最为熟悉的那张面容。只不过数月不见,宿雨看着他,竟觉得有些陌生了——他的轮廓似乎硬朗了些,一双秀丽的眼眸依旧眼波潋滟,眉宇之下神色却已愈发深邃。

    关雁河行事风格向来低调内敛,这马车车厢很小,坐了他们两人,几乎就得膝头挨着膝头坐着。宿雨不想让沉默如此蔓延下去,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语义难尽的关系。于是他率先开了口:“公子这回来祁连部,是有什么要事?”

    徐雾眉头微动,宿雨恍然又道:“若是极要紧的事情,那还是当我没有问吧。”

    徐雾默了一默,道:“是有一件要紧的事。”时值秋日,天气渐渐转凉,祁连部地处偏僻,马车帘子间过的风幽得很,他攥了攥手指,慢慢说:“我想带你回家去。”

    宿雨脸上故作轻松的神色倏地消失了,他简直开口就下意识地回答:“我不。”

    徐雾紧接着问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宿雨缓一缓心跳,扬唇浅浅笑道:“你也看到了,我在这里有自己的家室——二皇子也离不开我。”

    徐雾的声音淡了下来:“他待你太坏,我觉得不好。”

    宿雨双唇一抖,他努力抿着唇不要作声,然而内心酸楚幽闷的胀感几次翻上来跌下去又再翻上来,他松开齿间,让那憋了太久的话冲出口来:“什么是好,什么是坏,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?”

    这一句话出口,两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宿雨躲开徐雾的眼神,但很快地,他将视线对上了那双他无数次用眼睛用手指凌空勾勒过的双眸:“关玉……事到如今我已不必再听你的。你当我是真徐雾也好,是假关玉也好,是宿雨也好……过去我的每一个身份无不是为了你存在,又因为你消失。你知道云大哥射我一箭,中箭时我再想什么吗?”

    徐雾的脸色微微发白,他看着宿雨,即便面对心思曲折的厉霜,他也能巧言修饰,应对如流,此时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宿雨深深地缓了一息,说道:“我想我终于解脱了。我不必为了你,也不必跟着你,更不必听你自以为是的那些——那些‘为我好’的安排。”

    徐雾浑身一震。他从来不知道,那么柔软的一个人,也能说出这么决绝的言语。

    这些倾诉,牵连出了宿雨更多的记忆。回忆无穷无尽地向他涌来,宿雨忍着涌上眼底的酸意,轻声道:“那天晚上,你问我怎么回答云大哥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说得十分明白,但徐雾已经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晚上,哪一个问题。也许这几个月里许多日夜,他没有忘记,只是不敢想起来。

    皇都之外,卢乘云将他送回徐雾身边,离别时说:“如果他待你不好,你随时可以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宿雨道:“那时我说……”

    他又一次想起了徐雾当时的反应。

    徐雾当真不清楚他说了什么?恰恰相反,也许徐雾是太清楚了。

    宿雨最终没有将那句话说出来,他只放轻了呼吸,在那令人叹息的回忆间,他柔声道:“阿玉,我想对你说的时候,你并不愿意听。现在,你或许想听一听?”然后宿雨微微一笑,“但我却已不想说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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