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佐光》如愿以偿（十） (第2/20页)

，强在他棋力极高，即便是这样「东挑西拣」，也少有失手，须知棋形要美，前提得是活棋，Si棋可没意思，「求美」的过程中即是在「求生」，塔矢亮的活棋下得极漂亮，一盘棋要是能被他下到最後，就算不赢，也不致输太多，终式的棋形更是没一手赘棋，美得让人心动目眩；中国之棋受儒道两家的薰陶甚深，中圆浑厚，刚柔有度，内外兼修，守仁守礼，力与美都同等重要，讲究静要如处子，动得若脱兔，可圆可方，攻守同重，可说是介於日韩之间，但这样的深奥哲理却不利儿童学棋；孩子争胜心强，童心与韩国主张的理论相通，学棋由韩棋学起最快，到了青少年对人情懵懵懂懂之时，便渐可领略日棋的美感和雍容，但要说到像中国围棋那样玄默淡泊的境界，却是要饱经风霜之後了。

    是以韩棋的主旨是争强夺胜，日棋是赛妙竞美，中棋争而不争，不争而争，其妙在有无之间，简而来说，韩国主力，日国求美，中国谋和，这「力」、「美」、「和」三论乃围棋界已然争论千年的话题，以人生境界而言，似乎韩国最浅，日本次之，中国最深，但围棋下到最後仍归於输赢这话题，那又得回到韩国的争胜论，就像一个循环反复的圆弧一样，难分始终，这样说来，最浅的韩国之论说不定反而是真理了，故而这三论谁长谁短，谁是谁非，似乎永无答案。但不论是哪一项，常人只要能专JiNg一论便可傲视全局，JiNg得两论就能纵横三界，JiNg得三论，谓之神通，却是除了佐为之外，没人敢常在心里想过。

    洪秀英问道：「只是……要跟他下棋的人这麽多，杨先生，你有什麽办法吗？」

    杨海叹了口气，并不回答，只说：「我只希望他不要像sai那样，突然就不见了。」

    洪秀英也知道他这不答之答的意思，跟着他一同沮丧，高永夏却微笑道：「如果一定要跟他下棋，恐怕没有正大光明的方法。」

    洪秀英一愣，高永夏已经道：「杨先生玩电脑这麽多年，要短时间内编出一堆ＩＤ，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？」

    这下别说是杨海，就是洪秀英也知其意了，不禁惭红了脸骂道：「混……混蛋！你……你是要杨先生cHa队？！」

    高永夏仍是微笑，但已生出几分轻蔑之意：「这个fujiwara的棋谱不错，但是他的对手却没一个能看。他或许是个棋艺不错的家伙，却是个浪费时间的蠢蛋，杨先生如果能跟他对弈，那才称得上有点意义。杨先生，我说的不对吗？」他对弱者向来不屑一顾，言词也是直率得刺人，洪秀英已经见惯，只是不住口地骂「混蛋混蛋」，杨海却是苦着脸，思量许久，抬头见到高永夏似笑非笑的样子，也知道高永夏所言不虚，要跟fujiwara对弈，这是唯一方法，只好道：「唔，那我……试试看。」

    高永夏见他采纳，得意地笑了起来，心想：能达到目的就好了，我们又没犯法。

    於是杨海利用软T编造出一堆ＩＤ，就等fujiwara「自投罗网」，但佐为不上线，这些个ＩＤ也暂无用处，高永夏不愿意守株待兔，不住地催洪秀英：「秀英！我们先回去睡觉，明天一早带我去看字！那个fujiwara上线了，杨先生会跟我们说的！」

    洪秀英扁了扁嘴，跟高永夏一起回了饭店，杨海也无事做，乾脆在这段时间继续编ＩＤ。料定佐为上网的时间，杨海在隔日下午才上线，但有人早他一步先跟fujiwara对弈，也cHa不进去，然fujiwara现身了，跟他对弈有望，高兴得立刻联络了洪秀英，洪秀英五月四日的下午在跟高永夏赏字，高永夏听他接电话，又在说中文，问：「杨先生已经邀到fujiwara了吗？」

    洪秀英没好气道：「你要等他正式开局才过去，对吧？」

    「对。」

    洪秀英无奈地在电话中转达了，杨海气得蹦蹦跳：「高永夏不必，秀英你过来！」

    洪秀英一愣，高永夏虽在练书法，但懂字形而不懂中文，如果少了洪秀英或翻译，他在中国旅游实在诸多不便，杨海这一棋是伤敌於无形、攻敌之必救，洪秀英在心里连声称妙，笑眯眯地对高永夏道：「那永夏你慢慢看，我先过去。」

    高永夏怎不能知此举的用意？冷冷地朝洪秀英一望，缓缓地说：「……你居然帮外国人。」

    「快走吧！这里是中国，听中国人的！」

    「我不听，你能怎样？」

    「我不能怎样，我就走啦！」

    高永夏沉着脸想了一会儿，决定先妥协，心里另外在想：这亏非吃不可，我必须找机会拿回b这个更大的好处。

    於是两人到了杨海的研究室，佐为正好结束对弈，在晚餐时间下线了，三人也一起在研究室里用了点食物，高永夏问：「……杨先生，你跟fujiwara对弈的目的是什麽呢？」

    杨海吃了东西，心情好了点，说道：「我想亲自确认……他的棋力，还有他是不是sai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你要问他？」

    杨海摇头道：「他不回任何讯息，用问的没有用。」

    杨海没有一句话提及胜负，高永夏疑惑道：「你不是为了赢他吗？」

    杨海微微一笑，不置是否，洪秀英cHa话道：「看棋谱，的确是sai啊！还需要亲自对弈吗？」

    杨海笑得莫测高深：「有些事，不亲自对弈不能知道。」

    三人各自吃着东西，默默无言，高永夏微皱了下眉头，边吃边想：不是为了赢，也没办法用问的知道真相，我不懂这局棋到底有什麽重要？

    晚餐时间一过，fujiwara果然上线，杨海一个晚上任由软T编造，早编出了几百个来，立刻用软T拉了那几百个ＩＤ同时邀约fujiwara对弈，唯恐慢了一秒，除了高永夏外，其他两人都兴奋又紧张地盯着萤幕，不知道fujiwara是否会选中杨海所造的ＩＤ。

    幸而皇天不负杨海这番委屈的苦心，fujiwara答应了与其中一个ＩＤ对弈！洪秀英高兴得高声欢呼，杨海松了口气，高永夏却是神sE冷漠，交叠起双腿支着下巴，准备看二人对弈。

    这机会的确是「制造」得不太光明，杨海心想：这是唯一一次，fujiwara，你原谅我吧！

    佐为却哪里懂得这些盘下作业？阿光这几天复赛，又恢复了交际，忙得不得了，不见得能一直陪他下棋，还好还有这个网路围棋可以陪他玩，高高兴兴地搭着包子脸准备下棋。

    杨海的目的只是要知道他是不是sai，虽是不敢怠慢，但出手多有引逗，故意让出一些sai擅长的棋路，以求印证，果然佐为全部应手，又快又美，杨海虽无不慎，但立时处於下风，洪秀英大惊，高永夏大惑，杨海却是大喜，大叫：「果然是sai！绝对没错！」

    韩国棋手看不得己方居下风，那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把脖子全卖给了敌人，洪秀英急道：「杨先生！快反击！」

    「我先来问他是不是日本人……」杨海兴奋地正要打字，高永夏突然道：「他不是不回讯息吗？问了也没用，先赢了再说。」

    杨海一高兴之下，居然忘了这一点，得高永夏提醒，心想不错，但他打字极快，高永夏说这句话的时间，他已经将这段话用英文和日文打好了，又想对弈之中，这样cHa口实有失礼，於是收起讯息框，凝神注目，这下是全力以赴，佐为感到对方的态度大变，虽然有些奇怪，仍是如常行棋。